雷達財經出品 文|張凱旌 編|深海
近日，司馬南《七問聯想》中最后一期“聯想的金融帝國”引發(fā)巨大關注。司馬南稱，聯想這家企業(yè)的性質，并不是公眾所熟知的那個“組裝廠”（或所謂的科技公司），而是一個像烏賊一樣、觸手無所不在的“金融帝國”。
雷達財經注意到，聯想的確比較重視金融業(yè)務。聯想控股上市前提交的招股書中，金融服務就是公司所強調的重點，上市后，金融投資為聯想控股帶來的利潤更是逐年遞增，甚至多次超越其IT主業(yè)。2020年，公司金融業(yè)務占利潤比例有所下降，依然接近50%。
值得一提的是，聯想旗下的一些金融業(yè)務曾屢遭投訴。
金融利潤占總利潤半壁江山
此前，雷達財經曾在《聯想陷入“塔西佗陷阱”》一文中梳理了聯想成立以來的股權變遷過程。
聯想前身是中科院計算所，而率先在港股上市的則是從聯想中拆分出的聯想集團。此后，聯想集團大股東更名為聯想控股，后者于2015年再次在港股完成IPO。
值得注意的是，聯想集團與聯想控股的業(yè)務范圍有所不同。從兩家公司財報中所披露的數據來看，聯想集團的營收結構中，個人電腦和智能設備業(yè)務的占比長期接近90%，PC業(yè)務占絕對主導地位；而聯想控股則是一家投資公司，對IT、金融服務、創(chuàng)新消費與服務等的戰(zhàn)略投資收入占2020財年公司總收入的超99%。
而在聯想控股投資的所有領域中，金融服務是不折不扣的“利潤奶牛”。以2020年為例，聯想控股戰(zhàn)略投資收入共4167.65億元，其中IT、金融服務、創(chuàng)新消費與服務、農業(yè)與食品、先進制造與專業(yè)服務所得收入占總收入的比例分別為92.38%、1.86%、0.18%、4.09%和1.49%。
若純從收入的角度來看，IT一騎絕塵，金融服務對營收的貢獻尚不及農業(yè)與食品，甚至與先進制造與專業(yè)服務僅有微小的差距。但在凈利潤方面，金融服務卻以18.74億元占公司總凈利潤的48.45%。
這種現象并非一蹴而就，雷達財經注意到，聯想控股上市前提交的招股書中，金融服務就是公司所強調的重點，上市后，金融投資為聯想控股帶來的利潤更是逐年遞增，甚至多次超越其IT主業(yè)。
財報顯示，2014-2019年，金融服務所獲利潤占聯想控股總凈利潤的比例分別為13.81%、20.61%、31.61%、32.61%、58.85%、57.55%。
同期，IT業(yè)務僅在2014年凈利潤高于金融服務，后在2015和2017年還處于虧損狀態(tài)。
從整體數額上來看，2014-2020年的七年間，聯想控股的金融業(yè)務凈賺117.55億元，而IT業(yè)務僅有70.99億元。金融業(yè)務比IT多賺近47億元，而這還是在2018年P2P頻繁爆雷，金融行業(yè)面臨監(jiān)管逐漸趨嚴后的結果。
全面介入銀行、保險、小貸業(yè)務
雷達財經梳理發(fā)現，聯想控股之所以賺取如此豐厚的利潤，與公司創(chuàng)始人柳傳志的主導密不可分。
2009年12月，國務院正式批復同意武漢東湖高新區(qū)為繼北京中關村之后，第二個國家自主創(chuàng)新示范區(qū)。不久后，聯想控股成功入主漢口銀行，彼時這在外界看來是一筆不可思議的交易，畢竟?jié)h口銀行是積極謀求上市的優(yōu)質資產，很多本地企業(yè)求而不得；且漢口銀行曾公開表示，想引入外資銀行戰(zhàn)略投資者。
“武漢東湖高新區(qū)建設國家自主創(chuàng)新示范區(qū)，我們想請柳總做顧問。”在一次媒體見面會上，某位武漢領導表示，“要推動國家自主創(chuàng)新示范區(qū)建設，還是要靠你們這些高科技企業(yè)啊?！?/p>
對此，柳傳志的回應是：“聯想就是從北京中關村走出的企業(yè)，有很多創(chuàng)業(yè)和創(chuàng)新的經驗。下一步，將會把湖北省和武漢市作為重點投資的區(qū)域。”
不過，2010年就提出上市計劃、并與海通證券簽署上市輔導協(xié)議的漢口銀行，卻一直保持“上市輔導狀態(tài)”至今。
嘗到控股金融公司的甜頭后，聯想控股很快將觸手伸向了小貸領域。
2012年10月，合肥市政府將旗下的三個金融公司：安徽創(chuàng)新融資擔保有限公司、合肥市國正小額貸款有限公司、安徽省金豐典當有限公司的資產打包轉讓，面向全國公開招標。在眾多意向方中，聯想控股最終成功摘牌。
為了完成對上述三家公司的收購，聯想控股注冊成立了正奇金融。據中國證券報報道，在這起交易中，合肥市換來了20多億的增量資金，而聯想控股則在金融服務領域獲得新的業(yè)務突破口。
至此，聯想控股對金融業(yè)感興趣已不是秘密。據錢江晚報，柳傳志曾公開表示，如果中關村要辦個銀行，按照聯想在中關村的地位，應該會是發(fā)起股東。
2014年，柳傳志還在一次公司活動中透露，目前有計劃再收購一家小額貸款公司，同時也希望進入保險、銀行領域。“我們投資了漢口銀行，但只占了20%的股份?！?/p>
柳傳志很快如愿以償。同年，聯想控股就以大手筆入股三農互聯網金融平臺翼龍貸，這筆外界傳聞高達10億元的投資，金額創(chuàng)下了當時互聯網金融領域的并購之最。緊接著，正奇金融又推出“奇樂融”，宣告著聯想控股在互聯網金融領域再下一城。
此時，以P2P為主要形式的互聯網金融市場已經迎來了爆發(fā)期，而從聯想控股的舉措來看，其也有趁熱打鐵之意。
2016年，原拉卡拉集團為了讓支付板塊獨立IPO，完成支付業(yè)務與金融業(yè)務的拆分，其中金融業(yè)務考拉科技成為聯想控股附屬公司。
天眼查顯示，2006-2008年，聯想曾連續(xù)以君聯資本、聯想集團和聯想控股的身份參與了拉卡拉天使輪至B輪的三輪融資。彼時支付寶尚未崛起，在聯想的幫襯下，拉卡拉一度成功晉升為國內最大的線下電子支付公司。
而新設立的考拉科技則是專注于小額貸款領域的綜合互聯網金融服務平臺，主打“易分期”，“替你還”等網絡信貸產品。聯想控股年報顯示，考拉科技在2017年實現營業(yè)收入17.28億元，同比增長472%；實現凈利潤4.57億元。
另有數據顯示，彼時正奇金融和考拉科技的合計貸款余額已超100億元，這兩家公司更是合計擁有5張小貸牌照。
除上述布局外，聯想控股在金融領域的操作還包括2015年投資設立專門從事融資租賃的君創(chuàng)租賃；2018年收購受歐洲央行監(jiān)管的系統(tǒng)性重要銀行盧森堡國際銀行89.9%股權；2020年攜滴滴一同成為現代財險股東等。
發(fā)展至今，聯想控股已構建起擁有小貸、銀行、保險、融資租賃等多個板塊的金融體系。
翼龍貸從聯想財報中消失
聯想的金融業(yè)務發(fā)展并非毫無波折，近幾年有不少金融公司陸續(xù)從聯想控股的財報中消失，如翼龍貸、考拉科技等。
據聯想控股2021年半年報，目前留在公司財報中的，金融領域控股的子公司包括盧森堡國際銀行、正奇控股（前身為正奇金融）、君創(chuàng)租賃，拉卡拉支付變?yōu)榱寺摖I公司，其余的聯營公司還包括漢口銀行和現代財險。
2021年半年報還顯示，報告期內聯想控股金融服務業(yè)務的收入同比下降了25%，凈利潤驟降56%至3.18億元，其中凈利潤甚至低于2015年同期。為何聯想金融業(yè)務出現大幅下滑？
對此，聯想表示，收入下降系不再并表考拉科技的影響。考拉科技明確了有序退出的策略，因此在處置部分資產及進行資產損失計提后，考拉科技本期歸屬于聯想控股權益持有人凈虧損為人民幣5億元。
雷達財經梳理發(fā)現，近年來隨著金融業(yè)監(jiān)管趨嚴，包括拉卡拉、考拉科技、翼龍貸等在內的多個聯想控股旗下金融公司負面輿情迭出，而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聯想在該領域的計劃。
早在2018年前后，當互金迎來暴雷潮，曾置身其中的翼龍貸、奇樂融均受到沖擊。據報道，2017年3月開始，翼龍貸連續(xù)10個月資金凈流入為負數，2017年全年公司資金凈流出74.97億元，已深陷流動性風險。至2018年1月，已有至少15份法院判決顯示，翼龍貸催收人員對欠債不還者實施了辱罵、毆打、恐嚇、要挾。
在2018年聯想控股的財報中，翼龍貸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見。但時至今日，翼龍貸的官網中仍赫然標注著“聯想控股成員企業(yè)”的字樣。
另外，2020年7月7日，聯想控股全資子公司北京華夏聯合汽車網絡技術有限公司亦從“奇樂融”股東中退出。
同樣被投訴、舉報暴力催收、砍頭息、高利貸的還有考拉科技旗下的易分期。黑貓投訴平臺中，有不少網友表示，易分期貸款后還款利息過高，且催收人員態(tài)度極其惡劣。
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12月，聯想控股曾將考拉科技3%股權轉讓給第三方北京陽光柏德商貿有限公司。此后，考拉科技以聯營公司的身份出現在聯想控股的財報中。
而柏德商貿的執(zhí)行董事、總經理、法人則是李曜，后者同時還擔任考拉科技孫公司——北京中科創(chuàng)宏科技發(fā)展有限公司的執(zhí)行董事、經理、法人。
年報顯示，考拉科技在被剔除出聯想控股報表前，其小貸余額呈下降趨勢，至披露的最新一個報告期已不足50億元，較2017年下降約20億元。
拉卡拉是監(jiān)管的重點關注對象。據公開資料統(tǒng)計，2016年3月開始近5年的時間里，拉卡拉已經遭到央行或其他分支機構共9次處罰，涉及資金47.2萬元，其中僅2016年一年，拉卡拉就三次遭央行點名。
2019年，央視網更是曾報道稱，江蘇淮安警方依法打擊了7家涉嫌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犯罪的公司，涉嫌非法緩存公民個人信息1億多條。其中，拉卡拉支付旗下的考拉征信涉嫌非法提供身份證返照查詢9800多萬次，獲利3800萬元。警方已將考拉征信服務有限公司及北京黑格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長、銷售、技術等20余名涉案人員抓獲。
有媒體報道稱，知情人士透露，拉卡拉因做套現業(yè)務較多，已被多家商業(yè)銀行拉入黑名單。
此外，拉卡拉上市后還曾嘗試收回此前為求上市而剝離的互金業(yè)務。2020年，拉卡拉公告稱，欲將從事小貸及相關風控、反欺詐業(yè)務的廣州眾贏、深圳眾贏重新納入上市公司。隨即，公司便收到了深交所的關注函，要求說明此次收購是否存在監(jiān)管套利。
最終，隨著互聯網金融監(jiān)管新政出臺及螞蟻集團上市失敗等事件的影響，2021年3月底，拉卡拉宣布終止收購。
對于聯想金融業(yè)務的后續(xù)發(fā)展，雷達財經將繼續(xù)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