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陳墨 若暉
2022年全市場公募基金合計向券商支付交易傭金約181.98億元，這一“百億級”業(yè)務或生變數。
近期關于公募基金萬八傭金下調的消息甚囂塵上，成為資管圈最受關注的話題之一。而中國基金報記者了解，目前市場傳出召集不少大中型券商座談，大概將公募基金傭金費率至萬分之三至萬分之四的水平，但暫時沒有明確的政策或消息出來，也沒有進程表。近期更傳出有券商已針對少量基金、小幅度降低傭金費率。
數據顯示，2020年、2021年以及2022年，全市場公募基金的傭金費率約為萬分之7.863、萬分之7.856以及萬分之7.580。公募基金整體傭金率已經呈現下調趨勢，某些公募基金席位傭金已經下調到萬七左右。
多位受訪的業(yè)內人士表示，公募基金的降費讓利是大勢所趨，降低運營成本最終是為了優(yōu)化投資者體驗，促進基金行業(yè)高質量發(fā)展。若未來傭金費率確實下滑，或對中小型基金公司、券商營業(yè)部等存在一定沖擊，倒逼著行業(yè)加大創(chuàng)新力度。
“萬八傭金”或要下調
“公募基金萬八的交易傭金一直被市場關注。目前確實市場傳出召集不少大型券商座談，大概將公募基金傭金費率至萬分之三至萬分之四的水平，但暫時沒有明確的政策或消息出來，具體時間也沒消息?！睋晃粯I(yè)內人士透露，目前甚至傳出已有券商降低傭金費率的消息。
上述人士表示，降低傭金費用或有兩個方面原因，一方面，2022年9月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關于進一步優(yōu)化營商環(huán)境降低市場主體制度性交易成本的意見》，著力規(guī)范金融服務收費，鼓勵證券、基金、擔保等機構進一步降低服務收費，推動金融基礎設施合理降低交易、托管、登記、清算等費用；另一方面，或跟今年初媒體曝光的行業(yè)中普遍存在傭金換資源（如基金銷售）現象，或也引發(fā)了此次降低傭金的傳聞。
某大型券商人士更是表示，公募基金的降費讓利是大勢所趨，降低運營成本最終是為了優(yōu)化投資者體驗，促進基金行業(yè)高質量發(fā)展。不同于管理費、托管費有清晰透明的收費規(guī)則，基金的交易費用屬于“隱性費用”，無法事前列明，經紀券商的遴選標準也少有公開，因此更容易引起市場的關注。
“實際上過往每當市場信心低迷、基金賺錢效應不足時，都會有降低交易傭金的聲音傳出，更多的還是源自對基金短期業(yè)績不佳的不滿，據了解各家資管機構也正在討論應對方案，我們希望能看到讓各方共贏的方案出臺?！鄙鲜鋈耸勘硎?。
“砍傭金”確實是大勢所趨。一位券商人士也表示，最近確實有券商降低了少數基金的傭金費率，但是整體幅度并不大。
華寶證券研究創(chuàng)新部戰(zhàn)略研究負責人也談到，2022年，國務院發(fā)布的《關于進一步優(yōu)化營商環(huán)境降低市場主體制度易成本的意見》中就提出“鼓勵證券、基金、擔保等機構進一步降低服務收費”，通過降費激發(fā)市場活力，從市場反映來看，當前降低傭金率的預期較為強烈，公募基金降低萬八傭金費也是符合降費增效號召和外部市場預期。
Wind統計發(fā)現，2020年、2021年以及2022年，全市場公募基金的傭金費率約為萬分之7.863、萬分之7.856以及萬分之7.580。公募基金整體傭金率已經呈現下調趨勢，某些公募基金席位傭金已經下調到萬七左右。
上述華寶證券人士表示，公募基金向券商分配交易傭金主要用于支持券商機構提供的投資研究、咨詢服務、產品銷售等服務。關于分倉傭金率，市場目前沒有統一的標準，只要與券商機構提供的服務相匹配，外部符合發(fā)改委、監(jiān)管部門以及內部符合公司合規(guī)、符合與客戶的約定要求，機構傭金就會有一定的彈性調整。
同時，從公募行業(yè)發(fā)展周期來看，2016至2022年，公募基金規(guī)模從9.16萬億元增長至20.28萬億元，規(guī)模擴張迅猛但增速逐步放緩，2022年增速僅1.84%，在增量放緩，存量博弈的時代，行業(yè)步入“內卷”化，通過降低交易成本提高基金運行效率就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
交易傭金有下調的空間
指數基金、量化基金或可優(yōu)先降費
事實上，公募基金目前接近萬分之八的股票交易傭金費率壓力來自近年來逐步下調的散戶傭金費率。
據中國基金報記者了解，目前各大券商給散戶的交易傭金普遍在萬分之1到萬分之1.5附近，最低的或也可以降至萬分之0.8?！叭f分之三的散戶傭金費率早已是過往的情況。”一位券商人士直言。
對比散戶交易傭金，公募基金接近萬八的交易傭金是否合理？是否存在可以改進的方向？也引發(fā)行業(yè)人士熱議。
一位大型券商人士認為，萬八傭金是否合理要根據不同情況具體分析。“基金的交易費用可以再細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通道費，券商為了提供滿足大資金交易更快速、便捷、安全的需求，提供的專用交易單元本身成本就比較高；第二部分則是購買的投資咨詢服務，也就是研究所的賣方研究支持，這點本質上和散戶通過升傭享受投顧服務是一樣的，從當前公司零售客戶端的傭金率看，仍有20%以上的交易按照萬八以上的高傭金在做交易，說明投資咨詢服務的客戶需求是不小的。”在他看來，通過傭金方式收取一定比例的服務費用也是市場化定價的結果。
他建議，對不同的產品類型和投資策略可以差異化對待。比如，研究需求較少的被動指數基金、換手率較高的量化基金，都是可以優(yōu)先考慮降低費率的，對于規(guī)模比較大的基金，也可以采用階梯的方式降低費率。
此外，在改進方向上，除了針對上述類型的基金評估傭金總支出和賣方綜合貢獻是否匹配外，還可以通過主動的信息披露來解決投資者疑慮，比如在季報中增加披露季度交易傭金及傭金率情況，年報管理人報告部分披露經紀券商遴選的標準和結果等。
一位業(yè)內人士也談到，券商對公募基金服務力度顯著高于普通散戶，研究支持力度較大，公募基金相對更高的交易傭金存在一定的合理性。
“隨著基金規(guī)模近兩三年大幅增長，交易傭金收入規(guī)模逐年提升，確實存在降低的壓力。公募基金公司中專戶產品的交易傭金水平早就下調?！睋鲜鰳I(yè)內人士反饋。
更有業(yè)內人士坦言，盡管公募基金萬八的交易傭金包含了券商研究支持等各種隱形服務成本，但在目前整個行業(yè)降費的大背景下，對比散戶的交易傭金，公募基金的交易傭金確實有些過高，存在下調的空間。
降費對小基金公司影響更大
可探索多元的產品收費與服務模式
金融行業(yè)降費增效是未來大勢所趨，基金公司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新格局，重塑與券商之間的利益紐帶，也在各方考量之中。
一位券商人士直言，過往，基金公司給予券商的交易傭金可以換取券商研究所的研究支持和券商財富條線的銷售支持，未來若是傭金下降，基金公司可能更需要靠自身的能力。“畢竟之前傭金是通過基金資產支付，不需要基金公司自己支出?！?/p>
還有一位業(yè)內人士擔憂，交易傭金下滑，雖然說對整個行業(yè)都有影響，但對小基金公司影響更大?！按蠊究梢圆饢|墻補西墻，還有比較高的營業(yè)收入可以支撐，小基金公司本身資源有限，未來可做的事情就會更加受限。”
公募基金2022年年報也顯示，若按照總傭金數處于規(guī)模，不少基金的傭金規(guī)模比超過3%，最高的達到6.43%。傭金規(guī)模比較高的，除了原本交易頻繁的量化基金之外，更多是中小型基金公司的旗下品種。
“從公募基金現有收費模式來看，除向券商支付交易傭金外，托管費、結算費等費率基本處于相對較低的水平?！痹诮蒂M增效的行業(yè)背景下，華寶證券研究創(chuàng)新部戰(zhàn)略研究負責人建議，“基金公司可以探索更為多元的產品收費與服務模式，例如推廣浮動管理收費模式等，將收費標準與基金凈值、基金業(yè)績等掛鉤，實現靈活合理的管理模式?！?/p>
某大型券商人士也談到，降費增效是對行業(yè)整體提出的要求，包括托管費、管理費、認申購費的下降都已經在積極推動中了，投資者體驗會逐步提升。
“基金公司可以通過差異化費率、加強信息披露等方式應對?！彼步o出類似的建議。
公募交易傭金調降或是大勢所趨
中國基金報記者 曹雯璟 張燕北
近日，一則“公募傭金率從萬分之八直接降至萬分之三”的傳聞引起業(yè)內注意。雖然截至發(fā)稿，各大機構未對傳聞予以正面回應，但有關公募基金傭金分倉模式卻再度引起業(yè)內高度關注。
多位券商業(yè)內人士表示，公募基金萬八交易傭金率下調對券商研究所整體影響較大，可能會使券商總體分倉收入降低，同時倒逼券商研究所進行創(chuàng)新改革，但這也是市場發(fā)展的必然趨勢。
傭金費率下調對券商研究所短期影響較大
或倒逼其改革
券商研究所“以研究換傭金”的商業(yè)模式由來已久，研究業(yè)務分倉傭金收入也是券商收入端主要來源之一。多位業(yè)內人士表示，券商研究所的研究支持確實是依賴于公募基金的交易傭金分倉，若是未來傭金下調，或影響公募分倉派點，短期沖擊較大。
深圳一位業(yè)內人士表示，通常券商傭金收入會進行內部拆分，涉及研究所，銷售交易部、股票交易部、財富管理部等，降傭對中小券商影響較大，將倒逼研究所創(chuàng)新，尋找新利潤來源。
滬上和華南兩位資深券商研究所人士都認為，傭金率下調至萬三后，券商研究所收入大大減少，商業(yè)模式將徹底改變，研究所得收入可能完全和對應研究服務掛鉤，舉例來說，年報單項收費、訂閱上市公司單項服務收費，訂閱分析師服務單項收費，按此模式，總服務收入必然縮水，這一模式類似歐盟金融工具市場法規(guī)MiFIDII。其次，競爭會越來越激烈，此前公募基金只對服務排名靠前的一部分研究所支付服務費，傭金下調后，公募可能減少支付服務費的研究所數量，導致賣方競爭加劇。
“對于研究所從業(yè)人員來說，也會面臨裁撤壓力、內卷壓力，優(yōu)秀分析師可能進一步進入頭部，中小券商研究所將不斷弱化，出于競爭壓力，中小券商不得不開源節(jié)流，甚至放棄一部分長尾（散戶客群），強化對頭部買方服務。另一方面，行業(yè)的洗牌有利于頭部券商行業(yè)地位進一步加強。大券商一般有內部協同機制，研究所對外生存困難，就可能加強對內服務?！睖夏橙萄芯克鶑臉I(yè)人員表示，這一變動也不利于中小買方，一方面中小買方自身研究能力不強，支付能力較弱，外部研究服務下降，可能不得不自己承擔，這將增加它們的成本。
雖然公募交易傭金率下調對券商研究所短期沖擊較大。但業(yè)內人士也提到，從長期來看，未來傭金管理趨向更精細化，同質化的研究需求減少，倒逼研究所提升研究質量，改變大而全的發(fā)展思路，聚焦各自的資源稟賦，打造精品研究所將成為大部分賣方研究機構的出路。
券商可以積極擁抱改變，減弱傭金率下調帶來的影響。華寶證券研究創(chuàng)新部戰(zhàn)略研究負責人表示，第一，轉變研究業(yè)務定位。研究業(yè)務核心是提供資產價值判斷，市場需求剛性高，但目前研究所多數是以量取勝且免費公開，未來可以轉向付費、定制甚至是內部與經紀、投行、資管等業(yè)務協同發(fā)展。
第二，探索多元付費模式。研究所通過緊密聯系上市公司，可以向機構端高效快捷輸送專業(yè)化的報告服務，針對高質量報告開啟知多元收費模式。
第三，拓寬新型業(yè)務模式和客戶群體。一是服務海外付費客戶，提供定制化研究，也可提供咨詢等附加服務；二是依據投資咨詢牌照開展專家咨詢模式，與現有投資咨詢相輔相成；三是私募基金發(fā)展迅速，券商研究所可以順應機構化發(fā)展浪潮，挖掘種子基金研究，重視和私募基金客戶的合作。
“存量公募傭金的分倉競爭確實非常激烈，無論交易傭金降不降，研究所都要想辦法拓展業(yè)務邊界?！鄙钲谝晃蝗倘耸勘硎?，一些有前瞻眼光的研究所已經拓展業(yè)務邊界，不僅盯著公募傭金分倉，還設立了產業(yè)研究院，去對接政府各類產業(yè)咨詢項目。
一位北京券商人士提到，券商的業(yè)務比較綜合，還有諸如投行、自營等其他業(yè)務支撐，研究所其實是打造品牌的，真正靠傭金分倉賺錢的并不多，因此，短期會有沖擊，長期影響有限。
短期或影響券商銷售公募基金積極性
長期影響有限
近年來，公募基金分倉傭金費率呈逐漸下滑趨勢。2020年以前，傭金費率長期穩(wěn)定在萬分之八左右，自2020年以后，隨著公募基金交易總額與日俱增，傭金費率也降至萬分之八以下。券商交易傭金在一定程度上又與基金銷售掛鉤，近兩年券商銷售基金的力度較大，整體銷售能力不俗。多位業(yè)內人士表示，傭金若出現下調，可能會影響到券商銷售基金的積極性，券商未來可能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私募等其他金融產品銷售上。
“通常情況下，券商肯定優(yōu)先愿意銷售傭金對價更高的基金產品，對于一些銷售政策不好的產品，銷售意愿并不會那么積極，若是一些基金公司因為交易量不夠導致欠傭金的情況，券商也不太愿意銷售其管理的基金產品。未來若是分倉金額下降，券商在代銷渠道端的積極性肯定會受到影響。”滬上一位資深券商研究所從業(yè)人士提到。
一位業(yè)內人士表示，之前一些券商擔心未來交易量不夠，出現欠傭，因而對參與次新基金產品銷售比較謹慎，未來若是分倉金額下降，在代銷渠道端的銷售積極性更會受到影響。此舉對小型基金公司或者新設立的基金公司、以及ETF產品的發(fā)行影響更大一些。
“券商在基金銷售端短期會受一定的影響，但是影響程度遠小于券商研究所。”北京某大型券商人士表示，銷售端的收入相對剛性，受市場波動影響??；券商代銷業(yè)務的收入更多元化，還有認申購費、管理費、贖回費、銷售服務費等多項來源，尤其是財富管理做得好的機構，基于基金保有的收入占比較高，對于銷售業(yè)務的依賴會更?。粡呢敻还芾斫嵌瓤?，降費增效、體驗改善后，基金競爭力提升能帶來更多的客戶AUM，券商在代銷業(yè)務上長期的利益和客戶是一致的，自然也愿意接受這種變化。
華寶證券研究創(chuàng)新部戰(zhàn)略研究負責人則認為，公募傭金下調對于首發(fā)銷售傭金影響不大，因為券商后續(xù)交易傭金收入取決于價量變化，即傭金率和交易量兩個方面，傭金率作為券商分倉傭金收入中的一個因子，可以通過提升基金銷售量得以彌補。在大財富管理趨勢下，基金銷售會依舊是各渠道關注的核心，銷售費用在持營方面，未來可能會關注的更多。